晴C

渣翻磕糖选手

【奇异铁】(授翻)定义无法定义之事(8)

译者唠叨:

1、过去时加粗,现在时普通字体;

2、看过的小伙伴留个三连叭~



第八章




“12%??给我的孩子12%?!”


“Well,我做了所有累活。从字面上说,重家伙都是我拿的。对不起但是安保混乱?那是你的错。”


“哦哦哦哦不不不——那是的错。如果你没有按下那个恐慌按钮你和Stephen可以十分亲密的——”


Stephen在Tony跑向他的时候笑了出来。虽然这个褐发男人试着放轻松,但他的步伐还是比平常快了许多。Tony很快用两只胳膊环上医生,快速亲了一下,在盛怒的Pepper靠近时绕到这个更高男人的后面。


“你还敢躲在Stephen后面!”Pepper恼怒的吼道。


“Tony,道歉。Pepper在这之上真的花了很多力气。”他开口说道。虽是这样,医生仍然伸出一只手挡在褐发男人前面,条件反射地护住他。Tony很快靠着Stephen脸红了,用鹿一般的大眼睛穿过男友的肩膀看向那个红金发女人。


Stephen承认他难以抵抗Tony表现脆弱的举动,寻求他的帮助……即使他很清楚这只是普通的玩笑。但就是这些都是假的,也确实温暖了他的心。毕竟,医生是被信任的,这个天才知道,并且在像这样情境下充分利用它。


“你为什么站在她那边?!你应该是我的男朋友!”


Stephen翻了个白眼转过身,双手紧贴着Tony的脖子同时前倾捉住了对方的双唇。短暂但彻底。


“因为,”他说着往后退了点,“正是因为她的努力工作我才能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。很长的日子。”


Tony回看他,明显的爱慕如往常一般完全展现。“比你强多了,Pep。我不需要塔楼。有了这个性感的医生谁还需要塔楼——”


Pepper发出一声大笑,向这对情侣翻了个白眼。虽说Stephen没有错过她嘴边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

“先生,Rmanoff特工请求进入楼层。”


Tony夸张地哀号,将他的前额埋在Stephen的肩膀。“让她走开。这是我的时间。”医生努力不对褐发男人的小孩儿语气笑出声来。“你可以等会儿做你的简报——”


自从他同意在Vanko事件后每隔一段时间向神盾局特工报到,Tony就开始爆发出嫉妒的情绪。虽然,Tony也许更好地控制自己,把这些事用幽默掩盖而不是愤怒。


“事实上,先生。她请求与你对话,不是Strange医生。”


这确实让他们都困惑了。虽然在几秒后,电梯打开,显现出那个手里拿着文件的、熟悉的红发女人。


“在你打开门之前为什么不费神敲一敲?要是我们都裸着呢?”Tony嘲讽着走近那个特工。


“那已经发生过了。”Natasha快速回复。


Stephen跟着上前,双手随意插在深色裤子的口袋里。“Natalia。”


她给他一个像平常一样紧绷的微笑。“Stephen。”


“Natalia?呃——她姓特工……而且认真的?!你有多少该死的名字?这次的是真的吗?”


医生柔和笑了。“进来吧,我们在庆祝。”医生对红发女人平静地说。


“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能留下。”


“这很紧急,Tony。”他们没有错过她声音中突然的严肃。


虽然Natasha以她严肃的外表著名,但在一起度过的一年中,他们发现只要她想,她可以非常讽刺逗趣。这位神盾特工确实大胆且聪明。在她Stark工业的伪装卸去之后,在条件允许之下,她全心地参与到Stephen和Tony的玩笑之中。


今天有些不同。有些事不对。


Stephen近乎本能地不再微笑,他的眼睛落到她抓着的数字档案上,他走过去,将它拿走递给Tony。


他们又交换了一些意见。Tony像往常一样低估情势。说着一些关于咨询时间和复仇者新方案被取消的事。关于他怎么“不配合别人”。但这些全都在Stephen的耳边淡去。他的脑海里穿过百万个思绪。有些对他说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。他害怕着一个答案……一个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接受的答案。


Stephen漠然地看着Tony张开手臂,那个全息视频从文件里被投射出来。Pepper看上去有些震惊,但选择保持安静。这位CEO转向他,像是等着他的回应。平常,像现在这样的情况,她似乎都会依赖Stephen获知怎么应对Tony。但他很确定,从褐发男人那抓过文件然后扔在一边绝对不是最佳做法……因为这是本能告诉他的。


“我会照顾他的。”



他转向那个冷静的声音。Natasha现在站在他身边,给他一个了然的神情。医生轻轻点了头。


无助……这是他所感受到的。完全的无助。


——


一个杯子摔在瓷砖上发出一声巨响,破碎成许多残片。


“妈的——”


Stephen快速转过角落。Tony在厨房里,对他试着捡起来的东西缩了一下。他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腕,把他拉起来远离那个碎掉的玻璃杯。这位工程师的手指上已经有一道小小的裂口。


“让我来。”他平静地说,摆过手,用魔法清理了残局以及那个破了的杯子,治愈那道伤口。


当他接着看向Tony,这位工程师似乎把目光聚焦在远方墙壁的角落。Stephen本以为对方会更加生气,但这不是他所发现的。


Tony毫无疑问很焦躁。以他双眼边的红圈来看,他昨晚也没有睡多少。但这个较矮小的男人身上没有投射出愤怒。不,这是恐惧。恐惧什么?


法师斟酌着上前半步,“Tony……你需要休息……”


没有回应。


他自私地想要留下,让对方得到完全的休息,吃点东西,给他某种肯定。但在一段长时间的纯粹寂静后,Stephen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离开。


一只手抓住了他。


在他看向紧紧抓住自己左手腕的手指时,松了口气的感觉像浪潮般涌向他。但那只存留了短短一瞬。


“对不起。”


这让他皱眉。他很快转身看向这个褐发男人。那个语气只是……太不自然。


“什么……?”


他无意地放开他的手腕,Stephen看见了工程师松开他的手指时眼中纯粹的恐惧。也许这样被看透惊醒了对方,Tony很快移开视线。


“我不会去任何地方。”Stephen坚定陈述。他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平静。拼命压下那开始沸腾的愤怒。不,那指向的是所有该死的造成这个褐发男人眼中恐惧的每一个人。“我不会离开。我只是想给你空间,如果那是你想要的。我没有对你生气。”


Tony艰难吞咽,仍然没有看向他的眼睛。他现在语速很快。“对不起——我……我不知道昨天我怎么了。也许是酒精……我会少喝点的。我——”


他的话语里至少有些逞强,那随意又若无其事的语气是这个工程师常有的……逞强的自信,一个幌子。


Stephen确实看见了他肩膀的不自然,视线一直躲避却不完全看向他的方式,那一直焦虑晃动的手指。


“我们心知肚明你没有喝酒,Tony。昨天没有。”他平稳地说。


这让对方僵住。


Stephen伸手,一只手放在对方的下颚线上,让这个褐发男人看向他。最终看到那双熟悉的蜜褐色眼睛时,他微笑,“我没有生气。真的没有。你完全有权利对过去发生的事烦恼。”短暂停顿,最终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。“Tony……你现在道歉,是因为你真的觉得有需要道歉的事情……还是因为你害怕我会离开?”


有一瞬的安静。Tony艰难吞咽。“我……我不想要你走。”


Stephen想要说些什么。他想说许多事。这整个情况是多糟。Tony是怎样无论如何都不是该道歉的那一个。他是怎样不能每一次都只是装作出了错……也许甚至去坚信自己是错的……只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说出意见或表现愤怒时被抛弃。但最重要的,这位法师想狠狠揍那些超级战士。因为他能猜到这个行为源自于哪里。


可如果Stephen对自己完全诚实……他也许也是一部分。毕竟,是他先离开的Tony。用残酷的话语无情刺入他的心脏,然后留他独自淌血。


他用拇指划着小圈擦过Tony的脖颈,另一只手臂温柔环上褐发男人的腰身。他至少有所放松,因为Tony倾向了这个触碰,而不是如前夜一般退缩。


“Tony,听着。我没有离开你。如果你很生气,你有权利表现出来。我不会只因为我们的争执而消失。……如果……你仍然需要远离我的空间我会给你……但我会在你准备好的时候来这里。”


“不,”Tony模糊地说,“我……只是留下来……拜托。”


“好。”他柔和微笑。“好……但让我们……先给你喝点东西,然后睡一会儿。我们可以谈谈……或者做你需要的任何事,在你休息之后,好吗?”


另一人没有说任何话。只是将他的脑袋靠在法师的肩膀上。Stephen发誓他可以感觉到Tony无声的哭泣。


——


“没错。这只是个预演。今晚是开幕之夜。Loki是个势在必得的歌唱家。他想要鲜花,想要游行,想要一座写着他名字的通天纪念碑……狗娘养的。”


……


“你无权在这——”


“……不。”


……


“我们到纽约还要多久?”


“大概20分钟。”Clint说。


“Stark会在那里。”队长的声音有一丝担忧。


这位弓手笑了,“是的,希望他在我们到那之前没遇上什么麻烦。”


Natasha站了起来,敏捷地穿过Steve走向飞机后面。Clint没费心转身去看,但队长疑惑地看着她拿出一部手机,快速按下一串号码将它放在耳边。


在红发女人回到副驾驶位之前有一段快速地对话。


“你让他离开纽约了吗?”Clint问,近乎漠不关心。


“他很固执。”


“当然他是。”


一段短暂的停顿后……


“你的男友?”


Clint对队长的问题爆发出一声笑。Natasha只是翻着白眼摇了摇头,Steve似乎对于这没有回复的反应感到全然迷惑。


“不,”这位红发女人平静回复,“Tony的男友。去年我被派去看着他。”


“不好意思……Stark的男友……?”这位金发男人的话语里有一种显然的难以置信。


弓手脸上挂着笑意看回去,“21世纪了,队长。你真的需要与时俱进。”
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——”Steve近乎对这感到冒犯,“我不觉得同性恋的人有什么问题!我只是……不觉得Stark会是想要安定下来的类型——”


“哦,Stark是有一个稳定的。”Clint仍然在Natasha叹息又瞪了他一眼的时候咯咯笑着,“足够稳定到让神盾局最好的间谍整整一年当保姆照看,就为了那个英俊医生的脸上不会出现一道伤痕——”


——


Tony再次醒来的时候过了一个小时。刺眼的橙色光芒从巨大卧室的窗户渗透进来,表明现在早已过了正午。太阳很快就会落山。


“感觉好些了?”

Tony轻轻转动脑袋,与那个法师近距离面对面。这让褐发男人想到,对方在他睡着的时候一定一直这么抱着他。考虑到他对Stephen的触碰有多熟悉,他的身体必然都没有察觉到。


他尴尬地清了清喉咙。现在所有事都回到他脑中了。他所做的所有事,所说的,在过去三天或四天里所听到的。但更加清晰……太过清晰。


他的神情肯定显现出了什么,因为Stephen的表情也在同时忽然转变。Tony看到对方嘴边消失的笑容,心中感到一阵愧疚。


“你需要我让你一个人待会儿吗?”这位医生的声音谨慎的平稳。


那往常一般的恐惧抓住Tony的大脑,但这次他能控制住,让它合理化。他挥走那愚蠢的不安感,深吸几口气,同时用手穿过他一团糟的头发。
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他说,让脑袋陷入枕头,双眼盯着上方高高的天花板。这是个足够诚实的回答。


沉默片刻,Stephen用手肘撑着自己起来。近乎无意识地,他的手指来到Tony的脸颊,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描绘轮廓。他知道的。他真的知道。但他只是不能自抑。哪怕是可能被拒绝的恐惧也无法阻止他将手伸出。他的渴望超越任何恐惧。


这只是触碰。Tony不会拒绝他这样简单的事,不是吗?……哪怕他仍然在生气。


但也许这正是他为什么应该停下。应该停下,因为他不清楚Tony是否如此,尤其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。Stephen近来多次思索,Tony是否能拒绝他任何事……哪怕那会让他自己付出。


他真的,真的应该让自己停下。因为这虽然只是个触碰但对于Stephen来说,他总会那样自私地妄想更多。


这位法师很快倾身下来,只在他们双唇仅剩一英寸时停住。Tony可以清晰看见那种犹豫。那种Stephen仿佛在寻找他脸上所表现任何一丝拒绝的方式。


Stephen深深叹了口气,将他的前额贴上这个褐发男人的。“你……需要告诉是停下……还是……”


Tony方便他们二人,越过了最后一段距离,他们的嘴唇在升温的拥抱中相贴。他们kiss一次、两次,直到他们都有所品尝,并再次记起他们从来就不会知足。


——


“TONY!”


这位工程师快速将他的注意力投向那个神盾特工。


Natasha简短叹口气,快步走向他。她非常清楚另一人视线盯着的方向。“Tony,你现在不能分心。这是战场。他在很远——”


“不够远。”Tony打断。


他们的四目相对短暂一瞬。空气中充满尖叫声、坍塌声,以及Hulk的怒吼。他们需要竭尽全力。他们已经被压制太多了。


“我……我要去找他。”


“Tony。”Natasha严厉说着走到他面前。她的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真诚。这让他犹豫,他的思绪和内心都在进行斗争。


“我们需要你在这。我们可以确定这场战斗不会越过整座城市——”


“我不能冒险——”


一阵爆破。Tony只在一瞬之内将护面罩戴上,把Natasha推开。那阵爆破取而代之击中了附近的大楼,所有墙壁轰然倒塌。


Tony双手抬起,发射预备。但在他开火前,一个盾牌径直击中了齐塔瑞人的胸口,将它撞倒。


“怎么了?”美国队长走近他们,十分快速。在他身后,一阵突然的爆破炸开了附近的外星人军队。


Tony转过身,他不想争吵。但他同时也不想听见任何高谈阔论的评议。


Natasha快速扫了工程师一眼,上前走向Steve。“我们需要设置一个更清晰的外围,如果需要就请求警察。有太多市民处于危险中。”


队长神情严肃停顿片刻,皱眉在他的脸上显现。他前后看了看这位特工和Tony,好像在了解情形。


“医院位置在哪?”然而他的问题没有对向Natasha。


Tony望回那双干净的蓝眼睛,犹豫。“……58号街。”


Steve保持注视。“我会把外围设置在39号街。等事情过去,你就去找他。行吗?”


Tony咽了口唾沫。略微有些迷惑队长是怎么知道的,但无论如何他点了点头。
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
这非常……近乎在他们周围一片混乱中无法听见,但Steve清晰听到了。


一个微笑展现在队长脸上,然而……那,只有Tony看见了。


——


“你昨晚睡在哪了?”


他们刚从organism上冷静下来。Stephen几乎在撞上床铺之前就没想放开他。


“我知道你跟着我来了这……但你没有睡在这层楼。”Tony的声音很沙哑,不平稳。虽然大部分归咎于他们几秒之前的亲热活动。


Stephen轻轻叹口气,转身侧躺。一只手无意识地游走在褐发男人naked的背脊。


没有任何理由撒谎。“我在楼下。我睡在Romanoff的房间。睡在地上。”


这位法师极其细致地观察Tony的神情,观察着任何一点变化。


“地上?”


“Tony,”他坚定地说,“我没有——”


“不是个牵强的做法,”Tony转变他的视线,“我基本上是在一场绝妙的大轰炸之后把你扔了出去。你以前就喜欢她。她很漂亮。你很漂亮——”


“在地上。”他尖锐地重复。这比他想表现出的更为坚定。“我不想就因为你对我大吼大叫就去fuck你的队友。或者其他任何人。”


“我不能再确定了……”


Stephen皱眉。“什么?”


“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在说谎。”


他让静默沉下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
“你离开的时候……”


“Tony……拜托……”


“我知道,你不想说这个。但让我说完。”这让Stephen立刻合上了嘴。“……你想过我吗?我们分开的那些年。你有想到过我吗?”


“我当然有。”如果你能知晓……“我想念这的每分每秒。”


这还有更多他想要说的,更多的话语就在他的舌尖。但他的手机在这一刻震动了。一条短信。Tony本想忽略它,但扫了一眼,屏幕显示那是Peter。


Tony眨了眨眼,试着清除他眼中不知什么时候聚集的眼泪。余光里,他看见Stephen也抓过了他的手机。一个讨论组。


Peter:


爸爸,你在忙吗?



Tony快速打出一个回复。


Tony:


没有,怎么了孩子?


Peter:


博士爸爸你呢?


Stephen:


没有。

你有麻烦了?


Peter:


我在想

那间你在我生日带我去的那家棒极了的餐馆?


有一瞬的停顿Tony纠结于是否应该告诉Peter这不是个好时机。但一部分的他不想让那孩子失望,因为这孩子很少直接要求什么事。这位工程师已经可以感受到Stephen的紧绷,好像这个法师在等着Tony的决定。


Tony:


好。


Peter:


好极了!


Tony笑了一声,他撑着自己下床。他看向Stephen,同时捡起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裤子。“我们需要穿起衣服——”


但Stephen只是挑眉拿着他的手机,给褐发男人展示屏幕。


Peter:



因为我很忙,已经给你们俩定好晚上7点的座了。玩的愉快:D



“我们是被设计了?”Stephen略带愉悦地说。


Tony发出一声笑,把他的头发揉的更乱。“耶稣——他怎么……”


Stephen的嘴边扬起一个轻柔的微笑,他的眼睛对上Tony。“他比你想象中注意到的更多。而我们昨天很大声……他肯定听见了争吵……”


这位工程师踱步,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。“我们……不是必须得去——”


医生轻轻叹口气,他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板上,“也许……我们应该去……”


另一人快速转过来。“所以我们就可以也在公共场合吵架了?”


“Tony……”


“我知道——”他的声音有一种幽默的语气,他随意地挥手,“如果你很讨厌的话Tony是不会开始争论的——


“这不是我想说的。”这让Stephen皱眉。他对Tony这么说过?他非常清楚他没有。但一定有人这么说了。这位法师开始有些看出端倪了。那种偏执,那种精神崩溃,那种不安全感……这都源于过去的一些事。也许在瓦坎达的恐慌发作比Stephen所猜测得要更触动Tony。


“对不起,”Tony几乎特别快速地说,“我……”


Stephen注意到另一人是怎样保持盯着他的脸的。这位法师很快试着管理自己的表情,在脑海里做好笔记,以确保保持被动。


他站了起来,走向Tony在的床的另一侧,双臂交叉。他伸出一只手,温柔地抓住对方的手腕。


“我想说……我没有……想和你吵架。我不喜欢和你争论……”他发出一声嘲讽,更多对于他自己。“那让我害怕。”


“我们……还没有让它过去?”


“不,不……Tony,我们会让它过去的。”医生嘴边扬起一个微笑,他抚摸着对方的脸颊,“你不在我怀抱里的时候总让我感到害怕。”


褐发男人放松了一点,双肩不再那么紧绷。他几次张开嘴,但又什么也没说地合上。Stephen继续等待着。但Tony最终将他的视线投向地板。


“我们……去吃晚餐吧。拜托?”


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,Tony点头。下一次他抬眸时,一个细小的微笑清晰可见。


——


“我把所有等待床位的病人都转去了护士站。两个护士正在帮忙把我们仓库里的所有婴儿床运来。”


Stephen及时看到一个水瓶扔到了他的方向。


“喝。这可能是你接下来几个小时唯一一次机会喝水了。”Christine说着为自己打开一瓶水,大口饮下。


“你留下来了。”他盯着另一个医生陈述。声音里有一些惊讶。


她小小哼了一声微笑。“当然我留下了。”


“我也是。”


他们同时转过去,看到Nicodemus West靠在门廊上。微笑着但并没有触及眼底。显然是在为现在糟糕的境况担忧。然而,Stephen注意到,他通常的自大表现完全消失了,Nick往常对他的不满也一样消失无踪。


“还有一半的护士也是。你不能一个人留下,Strange。”


Stephen看了他一瞬,点头。


都说一个人的真实品格总是在危机时才能看见。


“我们没有时间了,离急救队到达最多还有五分钟——”


Stephen走向大门。“我们需要对等待室的患者分类。有多少护士——”


但他很快意识到另外两名医生不再集中注意力,而看向了他身后的某处。


他顺着他们的视线,落在了对面墙上的大屏幕上。它正在播放钢铁侠飞上纽约建筑的场景,似乎引着一个大型导弹。


不。


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大声说了出来。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在意。他的整个身体突然传来深深的恐惧。这位医生伸向他的口袋,快速拿出他的手机。那往常一向镇定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

1个未接来电。Tony Stark。


他疯了似的回拨过去,听见第一声忙音,然后第二声。


屏幕上,钢铁侠攀登地越来越高,速度很快。有一瞬那漂亮的红金色映着太阳贴上蓝天,然后……消失。


他不能呼吸。手机掉落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发出嘭的巨响。


Christine快步走向他,但Stephen伸出一只手,让她停在远处,没穿越最后这段距离。


……从这扇门外面的走廊和大厅里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。新闻记者述说着这场毁灭性灾难的结束。


Stephen艰难吞咽,合上眼睛。他的耳朵传来耳鸣声……他不能感觉到他的心脏。


“你知道……如果我是钢铁侠,我就有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男友。他将会精神紧张,因为他总是会担心我会不会死……”


不要。


“……但我会成为的让这个男人骄傲。他会非常矛盾,这只会让他更加……”


拜托……


“……为我疯狂。”


-


那张令人恼火的自信微笑他仍然可以清晰看见,如果他就这样闭上眼睛……


Stephen抓过他能触及的第一件东西——一个旁边桌子上的台灯。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扔出去。一声巨响,它撞击在那个屏幕上摔得粉碎。


Christine和Nick都退缩了,往后跳了几步。


——


这是曼哈顿一个舒适的小地方。屋内点亮较为昏暗的灯。屋子里的主要光源来自于房间中心的火炉。


这是一间可以好好坐下的餐馆,但就像Stephen在Peter生日上打趣的那样,不像Tony总去的那些自命不凡的高级餐馆。Tony那时反驳说医生总是会有几天拒绝去任何地方,除了那些自命不凡的餐馆。Peter那一晚对他们的拌嘴大笑;单纯地为他们又在一起而感到高兴。那时有许多的欢乐、打趣、笑声……


今天这一对情侣坐在更里面,一个半拉着帘子、给他们私人空间的位置。这一次,那个活泼的少年没有和他们一起来。这两个成年人近乎沉默。


Stephen似乎相对来说要更自在些。放松,哪怕考虑哪些过去24小时发生的事。他带着一抹微笑随意地看向壁炉。Tony承认医生的沉稳多少让他的神经平静了些。


“你为什么这么冷静?”他过了一会儿问。


话音刚落,这位法师就把注意力转向Tony,那个微笑在他们四目相对时扩大。“为什么不?你在这。我和你说过,有你在身边时我感觉放松。”


Tony瞪了他一眼,虽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烫。Stephen向后靠在椅子上,发出一声温暖的轻笑。


“我总是喜欢这里。”


“我们之前只来过这一次。”


Stephen没有说话。


“你以前来过?”


“不是这一世。”


某些字让Tony的背脊上升一股寒意。“我们也从未谈过你在未来里看到了什么……”


“未来……是的……”法师看向远方,看着远处的某处但又不是真正在注视。


这位工程师犹豫了一会儿。“是那样吗?可能的未来?”


“这很复杂,”他开口,但在他看向Tony的眼睛时短暂停顿,“我看见可能的结果……这一世的多种未来。但仍然有别的一些事我不能确切阐述。”


“比如说?”


“没有发生的事,以及我不认为会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。”


“它们是真的吗?”


“也许。在另一个人生……也许他们是另一种真实。宇宙反照着我们自己。”


这让他感到头痛。另一种真实。考虑到他们经历的这些,那并不像是个遥不可及的想法,但是……


“所以……”工程师艰难咽了咽,“所以对其他生命……发生了什么?”


Stephen继续微笑着,但Tony可以看见那双蓝绿色眼睛背后的某些东西。海浪般的情绪——无法简单用只言片语、千言万语表述。“好的,坏的,有时候那有英雄,坏人,一个和我们这相似的世界。有时候,那要更……普通。日常,工作,朋友,爱人,家庭,那些苦难……家人和失去……”


Tony看着这个法师,看着他无意识地敲打桌子。一个Stephen在焦虑时从没真正脱离的习惯,哪怕现在这伴随着毫无疑问的刺痛。工程师伸出手,将手指拢住对方的手,停下那个动作。


“我们遇见过吗?在那些……别的生命里?”


“是的。它们中的大部分。”


他犹豫了,“我们在一起吗?”


Stephen微笑没有消失,但他的手指短暂地攥紧了Tony的。“它们中的一些。”


“但不是全部。”


“恩,不是全部。”


——


“见鬼怎么回事?发生了什么?拜托告诉我没人吻我——”


Thor发出一声他往常那样的真诚大笑。


Steve对他愣了一瞬,脸上闪过轻微的红色。然而,Tony,看上去仍沉浸在肾上激素上,没有太在意。


Natasha扬起一边眉毛,而撞上她的视线,队长很快清了清喉咙。


“我们赢了……”


这句话似乎让这位百万富翁放松下来了。他的脑袋重新落回水泥地面,同时闭上眼睛。“很好……嘿,很好——干得不错,伙计们。明天就别来了。让我们休息一天。你们吃过沙威玛吗?离这儿两天街有个沙威玛站点。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,但我想去尝尝——也许Stephe——妈的


钢铁侠近乎跳着站起来的时候确实让他们所有人都后退一步。


Steve盯着他,眼睛瞪大看着Tony手动脱下他的装甲,这个金属件被毫不关心且没耐心地丢在一边。


妈的妈的妈的操——


刚脱下,这位褐发男人大步走动,看着周围。太过幸运,他的装甲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用光了所有能量。


“Tony!”


他转身看见Natasha在远处,旁边是一辆被遗弃的摩托车。她似乎已经成功把它点火了。老天,他为过去一年因嫉妒和他男友说话而给她制造的麻烦感到懊悔……


“你还知道怎么骑摩托吗?”她对他喊道。


——


Tony没有说话。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想要知道。


但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,医生伸出手指掠过那些褐色的发丝。这让褐发男人的注意力拽回他的男友身上。


“有时候你的……你的头发是栗色的……也有时候……是巧克力色。”


Tony只是盯着对方,嘴唇微微张开,但没说一个字。那个语气里藏有一种悲伤,但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完全抓住它,即使他去试。


“不过,”Stephen发出一声笑,“那总让我感到温暖……高兴,在寒冷的冬天。”


法师快速吸了口气,收回他的手。Tony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抓住那只手,但不清楚是为什么。Stephen不会再去任何地方。他留在这,坐在他面前。所以为什么会觉得……


“有些时候……你并不存在。你是一个传说或漫画书里的英雄。但哪怕是你不存在的时候,我仍然爱着你。我爱那个我们一起成长的人。你与我分享你的痛苦、欢笑、那些绝不让其他人听到的秘密。许多天我们因对方的坏主意打趣。我们有更多的……时间。”


“不论我们在时间线的多远相遇,在我们更老的时候,我们更加敏锐。”他发出一声笑,“总有几次,我们在第一次见面相处并不好。但我们从不能让自己真正厌恶对方太久。也许我们在试着弥补……我们不存在的……那些人生。有些我认为……时间没有那么残酷。有些我们……几乎没有遇见。”


Stephen的微笑消失了。Tony可以看见他是怎样快速眨着眼。一种几乎不可见的亮光闪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。“我恨那些人生。甚至可能超越那些我们……在战场上失去对方的人生。我知道……我会再见到你。但我总害怕那会是最后一次。每一次我都在想那是否……是真正的你。你是否会更快乐——不和我在一起……而是与别人。”


Tony觉得他该说点什么,想去说点什么,但他的嘴唇只觉得干涩。


“我从没有像你一样引人注意。在这14百万种人生里,只有我成为追你的那一个才显得合理。”


这一瞬让他了解了。为什么Stephen变了这么多。为什么他始终能感觉到他的Stephen,但有些事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。为什么这个医生在Tony没看他的时候总看上去那样悲伤。为什么他似乎那样紧张Tony没在他的视线里。为什么有时候他会那样用力地抱着他。为什么总有时候他会表现出极端的偏执,与以前那样简单的占有欲大不相同。


这让他想到……Stephen也许是离开过他……但在那14百万个人生里他又离开了Stephen多少次。


与Tony料想的不同,法师不是仅仅看见了未来。他度过了那些人生。也许不是14百万所有,但至少是其中的一些。


他怎么没有崩溃,Tony不清楚,那样的经历足以让人完全疯掉。愧疚?是的愧疚。但同样,他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在今夜完全接受这些。不在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。


Tony试着在下一次说话的时候整理好自己情绪。“你能告诉我我们的其他人生吗?一些……我们很快乐……在一起的。你最喜欢的那些。”


Stephen再次微笑。“我们有一次在大学相遇。James特别厌烦我们——”


这让Tony振奋起来。“我的Rhodey?在他别的人生里也……”


“他总在那,”法师语气温暖地说,“他总在你的人生里。Pepper和Peter也一样……”


一个真心的微笑形成在Tony嘴边。


Stephen继续说。“那时有一个聚会。我们在一起跳舞,因为我们在那周的前些时间见到过。在那场聚会上,我们互相嘲弄。就像我说的,James对我们的行为受够了。那天晚上他说他得早些离开,但当你要跟他一起的时候他告诉你,你应该留下。告诉你我是怎么对你感兴趣……你在那一晚的晚些时候直接来问我。”


Tony情不自禁笑了。


“Well……愚蠢的是我们之后才发现……他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。但我们都没有对他说任何事。”


Tony笑了一声,摇头。Stephen不自禁也跟着笑了。


当他们都再次冷静下来,Stephen深呼吸一口继续说,“有一家我工作的餐厅。在我放学后会在那里做晚工。你一天晚上和Pepper一起来了。那是个忙碌的晚上,但我在一个角落的桌子看见了你们。总是在角落的桌子。”医生看了对方一眼。“没过五分钟前台的电话就响了。我显然做我该做的应答了电话。你从你的位置那儿打来的。说要我的号码。”


Tony拿过水杯放在唇边,仍然有个温柔的微笑。“总是我追你吗?虽然这挺像我——总是不能抵抗你那张漂亮的脸蛋。”


“我从不像你那样大胆自信。我从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,直到你的出现。有些事是那么好……当它逝去,当它离你而去……你有时都会希望在最开始自己就从未拥有过。因为那太过痛苦……”


Stephen笑了。“但……那不是这一生。这一生……我接近了你。”


“是的。是的……你是。”Tony轻轻笑了。一个回忆在他的脑中浮现。一个那样鲜活的回忆,他近乎可以在眼前看到它。


“我们就是一场火车失事。”Tony没有看向他,一只手无意识地绕着他的杯子。


医生的表情没变。“当然我们是。”


“别人跳着华尔兹度过人生,”褐发男人略带苦涩地说,“为什么我们不能是那样?”


“哦,Tony……”Stephen前倾,“因为我们跳的是探戈。而我不会让它有其他选择。”


——


那间医院完全是他料想的那一间。它现在很混乱嘈杂。有海浪般的人填满了这里的每一平方;受伤的病人,哭泣的挚爱者,手忙脚乱的工作人员。


在他穿过那个曾经是大厅的地方时,一阵愧疚出现在Tony脑海。这一次,没有人注意到他,甚至没有看见他。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——变得隐形。


然而,他没有想到的是,在他最终找到那位外科医生时Stephen的反应。


“STEPHEN!”


医生甚至没有转过身,仿佛无视了Tony的声音。他只是继续和一个护士说话。褐发男人走得更近,觉得困惑。对方肯定听见了他。有一瞬这位医生停下了所有动作。


但Tony很快发现……对方离“还好”十分遥远。


医生对这个触碰缩了回去。这让Tony彻底迷惑。“宝贝——什么……?”


然而,下一秒,Tony感到一阵风,Stephen转过身,瞪大眼睛看着他,然后把这个矮小的男人拽进一个拥抱。


Stephen的手摸过所有地方。首先是攥紧了他的腰,然后他的头发,他脖颈背后,这是一阵没间断的动作。仿佛试着找些什么……绝望地抓住一些无法触及的东西。


“我……我——……以-以为——”


Tony安静地让Stephen做他想做的。取走任何他需要的。这最终让这个天才明白怎么回事。


“你以为我死了。”


这些话让医生完全僵住。Tony在Stephen把鼻子深深埋进他脖颈内侧时感到十分懊悔。那些手指在他的头发上扣的更紧,指甲按进肌肤。


Tony气恼地说。“我不敢相信……你这么快回到工作,就在以为我……”


Stephen没再移动,甚至不去看对方的眼睛。“我必须这样。我不知道该做其他什么。我想我……我觉得我疯了。”


褐发男人艰难咽了咽。也许他应该就这样别说话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沉入更深的愧疚爱和羞愧。哪怕是他的父亲,也没有让Tony像现在这一刻那样自责。


“Tony……”


他听见Stephen破碎的声音。哦不……Tony认为他还能沉的更深。

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这整个该死的世界需要你。但-但是……不像我这样需要。我……我需要你,Tony。”


这些话刺入他的心脏。“Stephen……我很——”


但话还没有说完。


一阵巨响。清晰的枪声。


人们尖叫起来,许多人害怕地跌在地上。出于本能,Tony拽过Stephen藏在接待台后面,自己挡在医生前面,脸朝向那声音的源头。


所有人趴在地上!”一个高个男人,深金色头发,差不多接近40岁,站在仅仅几码远处。一把手枪直指向褐发男人。


“你!都是你的错!把你们的战争带到这儿来!你们是英雄。但我的女儿因为你们死了!”


Tony想过闭眼,但他不能冒险。如果那把枪开火,子弹穿过他的概率有多大?现在值得冒险把Stephen推开吗?


“TONY!”


扳机在任何时候都会按下。他可以从那个男人的动作上看出——他的视线。他丧失了理智。


嘭。


一阵沉寂,Tony缓缓再次睁开眼睛。在他身后,他感觉到Stephen在动。


他们都看过去,最终看见Christine如今站在那个枪手曾站的地方,一把折叠椅攥在她的双手里。她似乎在那个陌生人脑袋上给了一下狠的。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无意识,趴在地上,不动了。


Tony轻轻往后靠向Stephen。“……我也想要一个。”


“滚。她是我的。”他听见Stephen平静地说,虽然在那些话里有着明显的幽默。


他挑眉看向医生。


“你有Pepper。”


“哦我的老天——”


这两人很快把注意力投回似乎就快崩溃的Christine。椅子从她手里掉落发出一声巨响,好似那烫伤了她。


“我的老天——我的老天——我刚刚——打了——哦天啊——”


“喔喔喔——Christine,没事的——”


“Christine,冷静——”


他们步子快了起来,展开双臂仿佛他们试着疾速走向另一位医生。


“我——哦不——他死了吗?!我是不是——?”


“Christine,这会没事的。这是正当防卫——”


“我是个医生!”她痛苦地喊道。


“来吧,亲爱的。这会没事的——”Tony一边用胳膊挽住她一边找理由,试着让她离开这里。


“亲爱的?”Stephen皱眉打断。


Tony给他一个恼怒的表情。“认真的?!你他妈的现在想纠结这个?!”


——


午夜,Tony和Stephen步履不稳地回来。Tony在出电梯的时候绊了一跤让他们都笑出了声。褐发男人太过执着于让两人的嘴唇相贴,也就不再配合其他的任何事了。法师急忙抓紧了对方的腰身,以防他们失去平衡。


“好的,好的我只想喝杯水然后我们就能——”


一阵咳嗽声传来,这对情侣把注意力转向房间内侧。Natasha坐在厨房小台边的座椅上。


Tony笑了,但让自己分开Stephen一点。即使如此,医生放在他腰上的手只是更紧了。“Well……不是你抓到我们做的最糟的事——”


Natasha哼了一声站起来。“你们似乎气氛很好。”


Tony转动脚步,轻笑着耸肩。


Stephen保持沉默,眼睛锁在那个红发女人身上一瞬。他显然注意到了Natasha此时那轻微的紧绷。好像她正等着Tony的心情转变。


但褐发男人看上去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。至少没有脸色特别地难看。他只是绕着走去小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。


这位神盾特工快速扫了一眼Stephen,近乎疑惑。


“我去看看Peter,然后再上去。”Tony在手机上打着什么说。


“我想我也许落了几本书在图书室。”法师轻松地说。“一会儿楼上见。”


Tony对他微笑,快速点了点头,再次走向电梯。


他们都等着,直到电梯完全关上。


“你告诉他了?”


Stephen没有转身去看她的眼睛。只是走向小台,然后慢慢给自己倒了杯水。“如果我说了,你还觉得他会高兴你在这?”


他将玻璃杯倾向嘴唇。一阵不好的沉默。


“我不会帮你做这个。”他回答了那个没说出口的问题。他转身,完全面向Natasha。


“你犯了个错。”一个笑容展现在他冰冷的神情上,保持比简单的生气要更加尖锐的视线。“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?为那些可能并不存在的伟大利益牺牲?”


她的双唇分开一点,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点火星,一种预知的恐惧。


哦,他不知为看到这幅表情等了多少年。


——


“Stephen……”


他叹了口气,没有刻意去看走进来的神盾特工。他无法承认自己竟然害怕尝试。尝试、理解自己甚至不能完全转动头部。


他看起来会是多么让人同情。躺在医院病床上,他的手上布满缝针和伤痕,就像一只狗一样被人抬起来。


Natasha合上她身后的门发出一声轻响。


Stephen略有些用力地咽了咽。忽视随之而来的疼痛。“他让你来的吗?”他的声音在缺水的情况下显得沙哑。但他在过去几天里并没有心情让任何人帮助他完成这项简单的任务。


红发女人拿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。“不是。”


他最终看向了她,这么做让他痛得颤了一瞬。但很快别的东西分散了他不舒适的感受。“你的胳膊怎么了?”


Natasha几乎是无所谓地耸耸肩。“我们在外面完成任务……在Tony听到……关于你的新闻的时候。”


他盯着她的视线一会儿。“你救了他。”


“不是我的习惯用手。只是个糟糕的扭伤。”她轻轻笑着说,“我跟你说了。我会保证他的安全。”


Stephen想说谢谢,他想这样……但这几天从未停止折磨他的苦涩感没让他这么做。一阵羞愧感随之而起。


安静。他们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。


“你为什么在这?”他问……虽然他知道……但按照正常顺序他还是问了。


“来扣下扳机。”


一秒,两秒。他屏住呼吸,感受到心跳在耳边鼓动。


“你让我……在面临他或你的选择时扣下扳机。”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强度。一部分的他感激她的坚定,因为他突然对所有事都不是那么确定了。“Stephen。是时候了。你现在……”


“残废了。”他帮她说完。


他再次睁开眼,这一次直望进她的眼睛。医生毫不惊奇地发现她现在是面无表情。如今他已经习惯她的这副表情了。虽然有些情绪萦绕在那双尖锐的绿眼睛里。是惋惜?愧疚?


愧疚——在看见她有一瞬转移视线的时候他下定论。


“比以前更脆弱。”她平稳地说。


“我不是完全没有帮助,Romanoff。”他无法自抑地打断。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现在还在抗争。是他请求她这么做的。但他曾想……


“我知道。我知道……”她听起来充满同情。但他只感觉连吞咽都艰难。他希望她能快点、粗鲁点,提供一些他能释放怒气的东西。


“Stephen……他……他把你放在第一位。那还会再发生的。他会在任何提及你名字时候分心。很快就会有一天,要在你和他之间做选择,而他会选择你。他会毫不犹豫豁出性命来保护你。”


短暂的停顿。他没说一个字。


“他爱你。可这样的爱会害死他。”


Stephen颤抖着呼吸。“那如果……如果说……我很自私。”


“Stephen……”


“会有……新技术,新的实验——”


Natasha不动声色看着他。他知道……他们都知道……但是……


“求你。”医生的声音十分绝望,一种他不常用的语气。“求你……我失去的够多了。我不能……不能……再失去他。”


这些话在他的口里泛着苦涩。他有什么权利再去请求Tony,在过去一周都避开那个天才的情况下?有多少次他对他发脾气?有多少次他为了哪怕微小到关于食物、噪音的事情和自己的男友吵架?而对方又是怎么忍下的?Stephen回想起今天早上,他是怎么冲Tony大喊,在他想要帮Stephen喝点水的时候让他走。


而现在他……讽刺地乞求着别人不要……让他离开。


“我……我爱他。我不能。我不能想象没有他的世界,Natalia。”


Natasha的嘴唇打开了些,她的表情柔和了一点。“我知道,”停顿一瞬后她说,“这就是为什么……你需要对他放手。”


视线没有离开这位前外科医生,红发女人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。她按下一串号码,打开免提。轻柔的呼叫音传来,这位特工把手机放在Stephen的腿上。


“放手吧,Stephen。”她温柔地说。“因为他不会……”


第二声呼叫,第三声……


“你……你会照顾他吗?”他颤抖着呼了口气,“向我保证。对我发誓你会一直保护他。”


“一直。”


微小的接通声。


“嘿,Stephen……一切都还好吗?”Tony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。


他们都听见了。这几天从没停止的担忧成了Tony声音里的常住客……但也有对医生打来电话的微弱希望和热情。



“都结束了,Tony。”

我爱你。对不起我从未对你说过。



一阵完全的静止延伸在房间的每个角落。



“……什——什么?”



Stephen让自己的眼睛闭上。“别再来这了。”

我需要你。



“Stephen,宝贝——……你……我——……我知道现在很困难但不要——不要这样……”



“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。”

我以为……我们能有很多时间。



“求你……我们……我们可以度过这个的——就……就给我一个机会……”



“老天,为什么你这么愚蠢。还有哪个部分你不明白的?我、不、想、要、你。”

但我总是想要更多的时间。和你在一起从未觉得时间会足够。



“这……这不是……”



“我已经有些时间不愉快了。我对一切这些夸张戏剧感到累了,而且你需要去当那个英雄……这不再有趣了,Tony。”

对不起……我很……很抱歉。



“发生了什么Stephen……我——……这不是你。你看,我可以在15分钟内去医院。就给我10分钟我们可以谈谈——”



“我累了,Tony!我对着一切都感到厌倦了!我厌倦你了。”

但我爱你。



接下来是一阵沉默。


更多的沉默。


这持续了多久?从他们都坐在这没有移动一英寸开始……


Natasha坐着的方式有些僵硬,她的背部挺得太直,她的表情太过空白。她必定完全懂得这一切。他知道她懂……懂他是怎样给Tony一直以来的不安全感捅上一刀。医生只是将这把刀刺入,然后尽可能地转动。


这个房间忽然变得太大,太空。如果Stephen还能有一丝情绪,那必然回荡在那堵无趣又苍白的墙边。这里……太大了。


但这所有又是……那样熟悉。好像那不过只是他舌尖上的一句话……虽然是那个他不再愿意想起的话。


这种漠然……麻木……痛苦的厌倦……一片晦暗。


这就是他在遇见Tony之前的人生。每一秒,每一小时,每一天……空无一物。没有悲伤,没有愤怒,没有失望……只是满溢出来的麻木。永久地被无趣包围,时不时享受一下平庸的快乐,但那从未填补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的渴望。总是渴望更多,但却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

可这一次,他知道。他知道自己奇迹般的人生里究竟错过了什么。而且他会知道……他永不能再次拥有。


“出去。”


她没有动。


“我说。出、去。”


——


“我信任过你。”


Natasha只是继续看着他,看着他缓缓地、漫不经心地绕过厨房小台。他站直身体,比这位神盾特工高上许多。


“所以告诉我。你在里面扮演的是什么?你从神盾局得到的命令?我承认他们很聪明选择派你来。我那时也许会为了他走出我自己的绝望处境。毕竟,你是确保我是否离开的最佳人选。”


Natasha交叉双臂,她的神情未变。“是我一个人的行动。你处境糟糕。Tony会为了保护你而死。”


他哼了一声。“哦别这么无趣。如果你是为了Tony这么做。如果这所有都是因为你为他的安全考虑,我会原谅你的。我们曾讨论过一次。是我要你那样做。”


他的语气忽然转变了。那个笑容完全消失,突如其来的寒冷出现在那双冰蓝色眼睛里。“但你说你改变了想法……在五个月后?是什么那么重要让你质疑自己?不是Tony……不是我。什么事都没变。但神盾变了。你对神盾的看法变了。有一个关于皮尔斯的事件……冬日战士……”


“为也许不存在的伟大利益牺牲?”伴随着一阵短促的笑声,冷酷而尖锐。“你质疑自己的道德价值,和我一样。因为我们的道德风向被扭曲了。我们信任一些控制我们的人和事。对你来说,那是神盾局。你信任神盾局。足够信任到去牺牲鲜血,信任到把你的手染红。我很确定这种信任也足够让你去破坏一段单薄的、脆弱的感情。”他假做皱眉,“这哪算问题?”


“你妄下结论。”没有任何情绪背叛这个冷静的声音。红发女人在法师靠近的时候甚至没有后退一步。


“我有吗?”他几乎低语,“你让我离开,真的是为了Tony考虑?或者是为了神盾考虑?”


Natasha缓慢眨眼。“Tony是神盾的人。就算你这么说——”


“不。那时你们都把他视为潜在的麻烦。他鲁莽、易变。你们想要钢铁侠待在神盾、在复仇者,你们不敢冒险伤他的心。所以有些事……值得去冒险。是什么?”


“Stephen。这里没有阴谋。”


哦,真不错。他几乎都要相信这话里的真诚了。


“我那样做只是因为Tony已经被证实会因你的脆弱而分心。最终,他会为了救你而送命。换句话说,也许这是为了神盾。为了世界。这个世界需要钢铁侠。”


他无视她的谎言。“谁给你下的命令?Fury?”


她直直盯着他,她的眼中有一丝愧疚。一种他曾在那间病房看到的神情。“我没有被下命令。这是我的决定。”


他停顿一会儿。浅浅呼了口气。“你知道,不是吗?如果神盾确实在这背后,不只是你……不是单纯地为了好的动机……这件事也许不会以他把你扔出去告终。那也许会让他舍弃整个复仇者。”


她皱起眉。“Tony不会像以前那样短视。”


这位法师微笑,一个完全没有触及到眼底的微笑。“你自己说的。他会选择我。你想过他还会再爱吗?这个曾经抛弃了他的团队?或者抛弃了我的?”他敏捷转过身,踱步,“毕竟我不再仅仅是他的男友……这里还有Peter……我是他创造出的家庭的一部分,并且是他一生急切渴求的。”


Natasha上前走了几步。她的神情现在很明显严肃起来。“你在探寻什么,Stephen?你想做什么?如果你想制造争端,把我带下去,你可以在你回来的那一刻就告诉他我的参与。那没有阴谋。没有命令。……但我仍然让你离开。你是对的,这可能不会像他把我扔出去那么简单。”


Stephen仔细打量她。“也许我想知道这场背叛的涉及范围。还有谁知道?”


“没有别人。”她听上去有些恼怒。


“有些时候Romanoff……比起这个举动本身……动机要更加有趣。是什么那样糟糕的事让你拼尽全力隐瞒?让你把自己送去刀口上……让你冒着失去你唯一的家庭的风险。那足以摧毁复仇者吗?”他的声音完全平静,正是如此才让人发疯。“毕竟,你们都希望最终队长和钢铁侠会达成共识。再次成为一个团队。那会阻止这个?”


“值得吗?”他低声说着,向她前倾,“不论那是什么。因为你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十年。我有十年去细想这件事……去品味每一个让人紧绷的细节。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?看见你深爱的人在别人的臂弯里?看见他不再被完全感激,在他为了你们做所有事的时候?”


他再次停下稳住声音。他抑制许久的愤怒威胁着浮出水面。“不得不只是看着他因为我的替代者快要死去?我相信过你会保护他。”


有些情绪表现在Natasha脸上。“你一直在看。多久了?”


她的脑中闪过各种日期,将所有信息拼在一起。Stephen在2013年2月离开。她清楚记得在这对情侣的事一个月之后,就在神盾发现了九头蛇的腐蚀。她和队长决定不要把Tony牵扯到这件事里。那个百万富翁仍然太过哀伤于Stephen的离开。


Steve和Tony在2014年开始交往。奥创发生在2015年,标记着美国队长和钢铁侠感情关系的开始。内战事件,发生在几乎一年后。这是三年。


Thanos入侵是在2018年,并且Stephen以至尊法师身份回归。所以在这个医生的离开和回到公众世界经历了五年。这让她想起,他们太过短视以为那整段时间Stephen都在恢复当中。


什么时候他成为法师的?如果他在2016年就回到了纽约,看见了复仇者,他为什么没有联系Tony,而是又等了两年?……或者这个医生在这之前就已经回来了……Stephen在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?


“你为什么没有更早回到他身边?”她总以为Stephen在获得能力前不会回来。她单纯地相信Stephen能够回到Tony身边,他曾回去过。


他没有回答她。完全无视这个问题。“我希望那值得,Romanoff。”法师的声音现在很低,危险且尖锐。“因为对我来说,那不值得整个宇宙。”


她站稳。“你在计划什么,Stephen?”


“哦,你不会想知道的。”


他给她一个紧绷的微笑,转身走向电梯。在它合上之前,他转身,用同样冷漠的眼神看着她。


“你扣下扳机的时候犯了个错。你该瞄准我的头,不是我的心。”


——


“结束了。”


“你还在质疑这个?”


“是。这很重要。”Natasha打开去往紧急楼梯的门,比她所想的要更紧绷。她调整了耳边的蓝牙,同时快步下楼。


短暂停顿,对方发出了一声笑。“解决这个医生。让那两个复仇者妥协……”


在她意识到之前一阵气愤击中了她,或者是愧疚。“如果是我,我不会干刚刚干的事。”


Fury叹了口气。“Romanoff——”


“我很好。”


有一个停顿。“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。”


“了解。”


“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,Romanoff特工。Stark总会成为烈士。但是为远比Strange医生重要的事。”


——


“他知道了。”


在他接通电话时听见一个简单的陈述。他喜欢她这点。她总是高效率,从不浪费时间。


“知道多少?”这位领导者简洁地问。他没有错过她声音里的奇怪语气。黑寡妇很少颤抖。


“我不清楚。足够挖掘真相……我犯了个错。”


Fury叹口气。“我和你说过与他在一起要留心。”


“我犯了个错。”她苦涩地回复。“……但你是对的。他在计划什么。他也许比我们所想的要计划更久。”




——TBC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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