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C

【斯哈】魔法遗孤（1）

01

Harry时常会想起自己被送来的那一天。

 

没有平常的辱骂，也没有交谈，Vernon姨夫开车将他载到这里，一路上异常安静。到了，他让Harry下车，没有任何犹豫地掉头就走。

 

“从今往后，我们再无瓜葛。”这是他对Harry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 

Harry站在孤儿院门口， 看着飞驰而去的车。直到那辆车消失在道路尽头，他才转身，发现有几个孩子正在铁门边看他。他们年龄有大有小，大的看起来也就十几岁。

 

Harry正要走进去，一块石头向他砸了过来。

 

“不许进来！”

 

几乎是立刻地，Harry意识到自己在这的日子也不会好过。而事实证明，他的猜测是对的。

 

在Dursley家的日子虽然一样充满侮辱和打骂，但至少，他们知道轻重。就如同他们宁愿把Harry送来孤儿院，也不会真的杀了他一样。可这里不同。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冷漠和排外，他们大多从小一起长大，对Harry这种十岁大的新来者，总是抱有敌意。

 

Harry想跑。不止一次。但当他发现自己在外流浪一个星期也没人看他一眼的时候，他又原路走了回去。

 

Harry被选中过三次。第一次，在离开那天，他被院里最大的霸凌者关在了地下室，没能赶上时间。第二次，他被一个有虐童倾向的老男人选中，在他家住了两天，自己跑了回来。第三次，也是最后一次，选中他的人家非常富有，但正因此，他被恶意传闻染上了瘟疫，自那之后，他住进了这间阁楼。按其他人的话说，“永远别想再从孤儿院出去”。

 

但Harry并不在意。因为几年的成长，已经让他意识到这是他唯一的去处，除了孤儿院，不会再有任何地方收留他。

 

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。一个孤儿。

 

甚至，在最近来看，他是个连性命都遭人觊觎的孤儿。

 

Harry上个月从Smith先生的庄园里一路跑回孤儿院，不知道是他的伤势引起了注意，还是别的什么，自回来之后，总有一个穿着黑袍的影子跟着他。他试图摆脱，但很快发现这个影子竟然可以飞行。

 

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，毕竟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。但很快，黑影夜晚的袭击，告诉Harry这绝不是好人。

 

黑影穿着宽大的袍子，从窗户口飘进来，他手里拿着一根木仗，在Harry甚至都没有看清之前向他攻击。

 

Harry不知道那是什么原理，像魔法一样，他只知道四处躲闪。他蜷缩在角落，试图去拿身边柜子里的十字架。但手还没有伸出去，一阵几乎让他失明的光闪过，Harry被自己绊倒在地上，摔坏了眼镜。

 

窗外的大雨推开了纱帘，闪电比月光还要明亮。Harry努力让自己靠近床头柜，躲在缝隙里。他看见那个黑影越来越近，慢慢从窗边绕向里侧。

 

然后，他遇见了他。

 

另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。他没有戴上宽大的帽子，漆黑的头发遮挡住他的眼睛。他就像无形的风一样从窗户闪现，一阵光芒闪过，袭击Harry的黑影顿时倒在脚下。

 

“等我。”他这么说。

 

可下一秒，他就消失了。

 

Maria夫人和几个教习修女冲了进来，他们很快把地上的Karean小姐扶起，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，她却摇头，什么也不记得。

 

Harry缩在墙角，看着雨声渐渐平息的窗外。

 

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抱有期望。

 

……

 

为了那句“等我”，Harry失望了两次。

 

那晚之后，两次有客人来访。Harry抬头，却每次都没有看见熟悉的黑影。

 

但他还在等。一天，两天，一周。

 

毕竟除了等待，他手里没有任何被许下的承诺。

 

……

 

“Harry Potter。”

 

洪亮的声音出现在餐厅门口。Harry很快抬起头，望向那位修女。

 

修女点头。“过来吧，有客人要见你。”

 

说完，餐厅忽然嘈杂起来。有些孩子转头看向这边，小声说着什么，更多的孩子隔着大门眺望。

 

Harry屏住了呼吸。

 

他站起来，跟着修女走向大厅。

 

大厅像平常一样空荡荡的，老旧的钢琴放在角落。大厅中央站着一个黑发男人。他很高，穿着和上次见面一样的黑袍，但没穿外套。这样的服饰让他看起来像一位牧师。

 

“这就是Harry Potter，Snape先生。”修女读着手里的文件。“十三岁，伦敦出生，无不良记录……但如果出于善意提醒，Potter先生正患有传染性皮疹。”

 

Harry发现这位Snape先生的眉头皱了一下，而这让他的心顿时揪起。他一直没有去澄清这件事，毕竟也没人在乎，但现在，他特别想咒骂这个没来由的病。Harry开口想解释，可在他想好措辞之前很快被打断。

 

“恩。”Snape说。“我要立刻带走。”

 

修女似乎愣了愣。“您确定吗，先生？”Snape瞥了她一眼，她立刻转身。“我这就去给您办理手续，先生。”

 

大厅只剩下两个人。Snape看向他，但似乎在真正看见他的眼睛时，皱了皱眉。Harry也只是盯着，没有说话。

 

一会儿之后，Snape扬起一边眉毛。“如果你能理解时间的宝贵，Potter先生，你现在应该在收拾行李。”

 

夹杂许多复杂单词的一段话，Harry几秒后才反应过来。“我……没有行李，先生。”

 

“没有？”

 

“是。我的眼镜和衣服都在，没有别的了。”

 

Snape的眼神变了一瞬，但Harry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。很快，孤儿院的管事修女就过来了。她带Snape和Harry去了办公室，签了几份协议，最后和他们各自握手，送他们出去。

 

SeverusSnape。

 

Harry在签字的时候，有心凑过去看了一眼。Snape的字很凌厉，就像他的名字一样，比较难认，但很工整。Harry在心里回忆了一下最近看到的虐童、杀人犯的名字，并没有这一个。

 

他跟着Snape走出办公室，经过比来时多了一些人的大厅。聚集的孩子们都目不转睛看着他，那些散布Harry有疾病的孩子在恶狠狠地瞪视。

 

出了铁门，Harry没看见附近有轿车，或者再不济，自行车。他疑惑地跟着Snape一路走到不远处的丛林，然后停下，抬头望去。Snape也在看他，皱着眉头。

 

“这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奇怪。”Snape缓慢开口，把手伸过去。

 

Harry看了他一眼，再看向面前的手。他犹豫了几秒，握住。

 

“抓稳了。”

 

下一刻，天旋地转。Harry眼前忽然一黑。就像小时候被Dudley按住脖子浸在水池里，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从鼻腔渗透进肺部，让他完全无法呼吸。

 

但好在，这只持续了一秒。

 

脚触碰到大地的时候，Harry差点栽倒下去。一双手很快托住了他。Harry喘息着稳住脚步，看清了四周的环境。

 

他先闻到的是一股不能算好闻的气味。他们正在一条小巷里，走出去，引入眼帘的是一幢幢老旧的砖房，这些房子不高，但非常密集，遮住了应有的空间和阳光。路上行走的人看穿着并不富裕，他们在Harry经过的时候回头，但只是并不在乎地看一眼。一个破旧的标牌挂在墙壁上，Harry有心看了一眼——蜘蛛尾巷12号。

 

Snape带着他走过一条街道，来到尽头的一栋房子前。他在开门之前低头扫了一眼Harry，但什么话也没说。房门打开，Snape让Harry先进去。Harry向里面走了两步，环视着以后他要居住的地方。

 

狭小，昏暗。这是Harry的第一印象。但神奇的是，明明就在那条肮脏的河流旁边，房子里面却没有一丝让人不适的味道。这栋房子很小，但看上去不止两层，因为左侧有可以通向楼上的楼梯。

 

一楼的客厅里有一张沙发，一个壁炉，右边是不算大的开放式厨房，还有一张餐桌。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老旧，但非常整洁，地上甚至没有一丝灰尘。而最让人惊叹的，还是那满满三面墙的书。

 

一片黑暗的壁炉突然冒出火花，Harry吓了一跳，回头看向身后的人。

 

Snape也在看他，还是那种复杂的眼神。他收回手里的木仗，走到厨房边拿出餐具。过了一会儿，他抬头。“Well？”

 

还站在门口的Harry脸烫了起来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。“……我怕弄脏您的地毯，先生。”

 

Harry没看见Snape的表情，但听见他用鼻子呼出了一口气。

 

“我以为刚才的幻影移形已经足够为你说明一些。不过，我认可你的礼貌。”Snape顿了顿。“过来。”

 

Harry又看了一眼鞋，但还是走了过去。他停在Snape两步外。

 

“抬头。”

 

Harry望向那双黑色的眼睛。

 

“有疑问？”

 

“……有，先生。”

 

“不错。”Snape用下巴示意楼梯后面的门，“把自己洗干净，你的衣服会在两分钟后出现在洗手台。然后来这吃点东西。在这之后，我会回答你的疑问。”

 

说完之后，Snape继续手里的工作。Harry见另一人不再理他，转身走去楼梯后的那扇门。

 

Snape的浴室和整个房子一样，简单又干净。Harry从十岁被送去孤儿院后，就没再用过私人浴室。这间浴室有一个尺寸适度的浴缸，但Harry想了想，还是选择了淋浴。他放任自己在舒适的热水中待了更长一会儿。

 

洗漱用品和衣服果然像Snape说的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洗手台上。Harry穿上显然大了不止一号的衣服，正在想怎么穿出去，下一秒，这件衣服就如同有意识一样，立刻缩小到符合他的尺寸。

 

Harry不禁咽了口唾沫。

 

推开浴室门，点燃的壁炉散发淡蓝色的光，屋子里没有进来时那么闷热。火腿的味道从厨房飘了过来。

 

Harry有些迟疑地走过去，看见Snape一只手挥着木仗，一只手拿着一本看似像食谱一样的书，眉头紧皱。餐桌上有一个正在冒着蒸汽的杯子，Harry对着它咽了咽口水。

 

“Potter，如果你那么迫切到对它望眼欲穿，何不自己坐下来尝尝？”Snape慢悠悠地吐字，好像注意力仍然还在手里的书上。

 

Harry想了几秒，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，他小声地把椅子拉开，好像不是受人邀请，而是在偷吃谁的食物。他拿起杯子，靠在自己嘴边，最后看了一眼Snape，发现他没有要训斥的前兆后，才喝了一小口。

 

蜂蜜茶。

 

“鉴于时间有限，我想这顿午饭你只有将就这一个选项。”啪地一声，Snape关上手里那本书。他走到餐桌边坐下，两个盛满食物的碟碗从他身后飞了过来。

 

Harry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碗汤和一盘火腿三明治稳稳地落在自己眼前，他猛地转向Snape。

 

Snape只是盯着。“吃。然后提问。”

 

Harry乐意如此。

——TBC——

大家端午安康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