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斯哈】魔法遗孤（3）-晴C

时隔有点久，建议回顾上章剧情w

03

Hogwarts和想象中一样大。Dumbledore的办公室已经足够精致，但真正走过长廊和大厅，Harry才发现，这种华丽不是一屋一室，而是全方位的。

现在的校园看不见一个学生，道路十分干净。Harry吃惊地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，感觉自己像在做梦。前几天，他还在阁楼里的旧床板上打哆嗦，一周之后，他竟然能站在如此奢华的学校——魔法学校中。他竟然还有一位教父，有父母留下的资产。

Harry深吸一口气，感觉到胸部鼓胀的起伏，他才慢慢呼出气，让自己微笑起来。

Sirius一直在他身边大声说着他父母的事：以前在这里约会，在那里求婚……到达魁地奇球场的时候就更甚，Sirius像被点燃的篝火，热情地在球场边缘转圈，指着高耸的塔楼，介绍各个学院的位置和战况。他似乎非常高兴，Harry听见他爽朗的声音，也莫名为他高兴起来。

“在这！”

Harry看过去。Sirius本站在圆环型的进球杆旁边，不知什么时候跑去了入场口，手里拿着一把扫帚。

“Harry，快过来！”Sirius招手，然后跨上扫帚。“站在地上说没意思，我带你上去看看。”没听到回应，他疑惑转头。“Harry？”

Harry站在原地，有些犹豫。但他看见Sirius本来的笑意消失，皱起了眉，他抿起唇，跨坐在了另一人后面。

他听见Sirius笑了起来，然后一种奇怪的力量上升，扫帚忽然悬浮了起来。双脚离地的那一刻，Harry紧紧闭眼，用力咬住了下唇。

“起飞了！”

Sirius大笑。扫帚越飞越高，既稳又不稳地来到了进球圆环的高度，他转了个方向，越过圆环，指向对面。“你看，那边就是对手阵营，我们需要把球扔进他们的框，这就算赢了。规则很简单，但真正比赛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。你父亲可是魁地奇的高手，他的速度没人能赶上——就像这样——”

扫帚突然以之前三倍的速度向前冲去，突然的冲击力让他们向后倾倒，Harry紧紧抓住扫帚才没有掉下去。

“我们需要在到达的时候越过守门员，这需要一个急转弯——”

“James当时可威风了，多少人为他尖叫，他是Gryffindor的骄傲——”

“我相信你也会像你父亲一样，成为下一代Gryffindor的神话。我都已经帮你看好最近最热门的扫帚了——”

……

Harry不想承认，但好吧，他有点想吐。

Sirius开心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，Harry希望这个声音能继续，所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，只是把胃里的不适压下去。但渐渐地，Sirius的话模糊了，换成了另外一些对Harry来说更熟悉的话……

“就让他吊在那，别让他下来！”

“快再吊高一些，把他的眼镜摘掉！”

“Harry婊子Potter，你就该让Smith那个家伙把你弄残！想和我抢，做梦！”

……

“这么高他会不会摔死呀？院长嬷嬷发现了怎么办？”

“放心吧，要是摔死了你们就说是我干的。反正那时候我已经在Adler家了。”

声音在耳边变得越来越大，Harry心跳加速，仿佛就要从胸口跳脱出来。他强行咽了咽唾沫，但他成功忍住了呕吐，却没有忍住突然的眩晕。

潜意识告诉他，他掉了下去。也许是终于没有力气的手，再抓不住扫帚，他朝身体的右侧整个栽倒。

疾速的坠落感，伴有一声惊呼。有人在叫他的名字，但Harry已经听不清了。他就像又回到了在Smith家的那天晚上，满怀欣喜地走入新的家庭，却发现这位唯一的男主人有着特殊的癖好。Harry费劲全身力气挣脱，在Smith脱衣服的时候逃脱，从大开的窗户口跳了下去。

他记得他像现在一样不停坠落，脑子里闪过前十三年的人生。没有人在乎，没有人等待，也许哪怕他坠落之后的道路不是自由，而是死亡，对任何人来说也差别不大。

他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。

永远在坠落的那一个……

“Harry！”

耳边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过。记忆里的加上现实的，Harry已经无法分辨，他想要应答，却发现自己呼吸都很困难，更别谈说话。

没有想象中的疼痛，他反而感觉自己被谁抱在怀里，然后被放在了地上。朦胧的视线里，Sirius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容。Harry闭上眼几秒，然后努力睁开眼，但这时，他听到了远方有什么声音，然后看见Sirius站了起来，快速转身。

Harry的呼吸变得急促。

他看见了Vernon姨夫。他把施虐者的Dudley护在身后，指着Harry破口大骂。Petunia姨妈则紧紧搂住Dudley，带着他回房间，只留下背影。

“小杂种，也不看看你在谁家，还敢还手？”

“你和你母亲一样，都是怪胎！”

“没人要的孤儿，滚出去！”

……

“……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，突然就从扫帚上——”

“安静！该死的——给我让开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Potter……Potter，你听的见吗？”

听到这个声音，Harry突然吸进一口气。好像之前的时间他都被强制摁压在水底，现在才终于被释放。堵住的呼吸让他几乎昏厥，而现在，他终于有力气吸气。一旦接触到氧气，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贪婪且不分节奏地拼命呼吸，导致一个不稳猛地咳嗽起来。

有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。Harry一边咳着，一边将脸埋入温暖的怀抱，双手攥着眼前漆黑的布料。

“Potter，听着——现在，找五样能看见的，四样能触碰的东西，三样能听见的……”*

Harry的思维自动听从。能触碰的，他抓紧了手里的布料；能听见的，耳鸣和正在说话的声音；能看见的……Harry睁开眼，望入熟悉的黑色眼睛。

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，Harry的心情已经慢慢稳了下来。他避开那双眼睛，几分钟过后，深呼吸几次。确认自己没事之后，从这个怀抱中撑起来。

Snape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，没有阻拦，也慢慢从地上站起，无形中支撑着Harry的体重。

视线清晰后，Harry看见Sirius还蹲在地上，神情惊恐地看着他。Harry心里生出一丝愧疚，但他看见Sirius站起来、向他走近时，他本能地往Snape身后退了一步。

Sirius僵住了。Snape也是。

一时，他们三个都没有说话。

最后是Snape叹了口气。“走吧。”

——

第二次来到Dumbledore办公室，Harry没有上一次那么放松了。

Dumbledore像是有些疑惑，但听完了Sirius和Snape的叙述，他了解过来，看向Harry。Harry这一次没有坐在中间的位置，而让Snape坐在那，他坐旁边。

“请让我为Potter这个家族感到不幸。”Snape在说完全部经过后，双臂交叉，侧目扫过一边的Sirius。“所托非人，一如既往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“Sirius。”Dumbledore出声。他看了一眼Harry，然后又看向Sirius，最后，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Snape。

一分钟后，几乎是同时，木桌对面的两位巫师瞪大眼睛。“不。”

Sirius更为气愤。“你在暗示什么？Harry怎么能让他来照顾？”

Snape冷哼。“针对你的最后一句，你所说的他，我和Albus的想法似乎更为一致。”

“Sirius，我们都知道Harry需要适应。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感到安全，我们该尊重他的想法。”Dumbledore看向Harry，眼神柔和。“孩子，你愿意和Sirius回去吗？”

Harry没有抬头，但也可以感觉到Sirius正在用热切的眼神看他。他咬住了下唇。

他不想让任何人失望。任何关心他的人。

Sirius对他很好，他想让他快乐才会骑扫帚，他并不知道Harry的经历，没有任何恶意。但是……

Harry想起了蜘蛛尾巷狭小却温暖的沙发，舒适的安静，无穷无尽的书……

“他跟我走。”

Harry抬头望去。

Snape好像做出了什么关乎生死的决定，眉头蹙起，眼睛紧闭。睁开后，他对上Harry的视线。“异议？”

Harry瞪大眼睛，他摇头。

他听见了Dumbledore的笑声，还有Sirius的叹息。

——

回去的过程中，Snape没和Harry说一句话。

确定这两个月Harry会由Snape照顾，Dumbledore好像松了口气。他交代了Snape许多事，并且嘱咐他在这两个月里教会Harry一年级的基础魔法。Sirius原本想要担任这个家教的角色，可惜被Dumbledore婉拒了。但这个提议似乎让Dumbledore想起了Snape的教学风格，最终他决定，让三年级成绩优异的前辈来带领Harry入门，Snape只教习魔药和黑魔法防御两门课程。Snape没有再反驳什么，但是他的表情过于严肃，好像和Harry在一起生活两个月，就像把他派去前线打仗。

终于，一切交代完毕，已经是三个小时后。Sirius这次被留了下来，Harry跟着Snape先一步从壁炉回到了蜘蛛尾巷。这一次的到达，Harry没有摔倒，甚至没有踉跄。Snape没有理他，径直从壁炉跨出去，走向厨房。他像在思考什么，眼神幽远。

Harry本能地想跟过去，但看见另一人似乎没有想要交流的意思，他站在原地踌躇，坐在了沙发边缘。昨晚没看完的书还放在茶几上，但Harry没有去拿。他感觉如坐针毡。

过了很久，大概有一个小时，厨房那边有了动静。一阵茶具放回原位的磕碰声，Snape走了出来。他向楼梯走去，没有去看Harry，好像Harry只是客厅里寻常的摆件。

“Snape先生。”

Snape停住脚步，转身。

Harry没想到自己真有勇气说出来，说实话，此时此刻他很满意自己被忽视的状态。但看见另外一人皱起的眉，他只有继续说下去。“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
Snape没有回答，但很快，他的脚步声传来，停在沙发边。他的声音确实含有一丝疑惑。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知道你……不愿意收留我。对不起。”Harry深吸口气。“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为难，先生。……在球场，那不是第一次发作。我本该在Sirius拿来扫帚时就拒绝的，是我搞砸了。我不想添麻烦，尤其是给你，先生，你对我很好……Sirius也对我很好，但我……我只是想说，如果我的父母真的有留下遗产，如果……你不愿意收留我……我可以走的，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应付我。”

Snape一直沉默，等他说完。没再听到下一句话，他出声。“抬头。”

Harry听从。

Snape的眉头紧皱，眼神有些惊讶。“你哭了。”

Harry愣了一下，他不自觉地抬手，果然在脸上摸到了一片湿润。他立刻慌了起来，胡乱擦着眼泪。“对不起……我很抱歉。这不是我的本意，我没有要哭的——”

“Potter。”

Harry顿住。他感觉到Snape在向他靠近，然后坐在他身侧。

“你说的没错，没有人愿意应付你。”Snape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。“但你必须知道，许多事无关意愿。在你无法应付自己的时候，总有人有义务应付你，并且这些人不在少数。他们也许并不是完全乐意这么做，但当他们这样做时，你应该感激，而不是自责。更不是你之前表达的，逞强。”

Harry盯着这双黑色的眼睛，屏住呼吸。

“我不知道你绝不能算作聪明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，但你现在给我看到的只有脆弱。不可否认，你的经历让人同情，但我想，你并不需要这类情感。”Snape顿了顿。“我照顾你，是我在履行自己的义务。你认为把时间花在质疑我的决定上比较妥当，还是让你自己坚强起来？——至少，不再是个哭哭啼啼的孩子。”

Harry呆呆地听完这些话。他将每一个字都在脑子里过三遍，终于明白其中的意思。也终于，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。

脆弱，受伤，让人同情。他已经沉浸在这种状态、这种眼光中许久，久到Harry自己都无法回忆起自己在进入孤儿院之前，是否也是这样。

他想，不是的。在Dursley家时，他还会反抗，他会故意砸掉Petunia最心爱的盘子。哪怕住在橱柜里，他也会在生日当天，在地上为自己画一个蛋糕。